第92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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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2章
第一局結束之後，荷蘭的選手明顯是對明瀾更加忌憚，甚至是有點恐懼她這麽一個存在。
網前，明瀾跟隊友笑著說著什麽，結果轉頭，面對她們的時候，笑容就收斂一些，所剩下的一點弧度變深了一些，意味不明。
雙眼像是帶著光。
整體看上去有點傲。
或許因為她長得面善的緣故，也就不怎麽讓人討厭——
“可以看出來荷蘭的二傳還是挺有手段的，特別是在帶節奏的方面，大家有幾次也都是被帶跑偏。”陳安安說。
隨後她卻是笑了，帶點無奈：“瀾瀾也是夠狠，大家整體節奏有點被帶跑偏之後，她幹脆用極端的快和極端的慢搗碎了荷蘭的節奏，再慢慢回歸自己的節奏，第一局的後半局，簡直就把荷蘭給打懵了一點，回過神發現，怎麽都遏制不住明瀾帶出來的節奏。”
聽著她的話，大家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“像瀾瀾那樣簡單粗暴的辦法，其實是很容易把隊伍的節奏帶錯的，只是恰好她有那樣的能力。”
張愛雲猶豫了一下，張口要說什麽的，結果被理解了又似沒有理解的劉長梅搶走了機會：“所以碰上明瀾就可以等死了是吧？”
大家：“……”這話說得……
陳安安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劉長梅了。
“明瀾有弱點嗎？”劉長梅又問。
大家陷入沈思。
好像……沒有。
大概唯一能削弱明瀾，就是被她“匹配”不好的隊友？
這也是她們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。
“沒……吧？”陳安安也帶著點不確定。
就算使勁回想，也找不出來。
……
第二局的比分。
25：13。
也就比第一局多了一分。
實際上沒有什麽區別。
勝利已經在眼前。
大家都想在第三局一鼓作氣，不想給荷蘭一點的機會贏得勝利，這次世界杯之旅就要結束了。
“明明來小島國比賽也沒有多久的感覺，卻有種度過一年的感覺。”岳婷婷說完之後，還嘆了一口氣。
其餘替補成員也感同身受。
興許是因為一直在場地等待，相較主力選手來說閑，所以才會覺得時間的漫長。
快樂，只屬於主力成員的。
第二局的結束，她們也大老遠地就聽見譚小月的笑聲：“之前瀾瀾連續兩次直接把球給托過去也是絕了，她們臉色都變了，第三次的時候，她們去防瀾瀾的球，結果瀾瀾直接把球傳給了郭隊，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我要是荷蘭隊，估計都要被氣死了。”
明瀾像是沒有聽到譚小月說的話一樣，自顧自地接過別人給她遞來的水後喝水。
付麗聽到譚小月的話，也是有點興奮：“她們的教練才叫真的被氣死，從比賽的開始到現在，她們的教練都一直在來回地走動，坐立不安哈哈哈哈……”
大概隊裏最樂於談論這些的就是譚小月和付麗了。
張愛雲看著明瀾喝了幾口水後，從她手上拿走毛巾說了一聲“謝謝”。
張愛雲有點無奈：“瀾瀾每次都會說謝謝。”
明瀾也不覺得這有什麽：“我只是覺得這是最基礎的禮貌。”
“那瀾瀾會跟郭隊說謝謝嗎？”張愛雲問。
明瀾想了一下：“會。”
張愛雲啞然了。
明瀾跟郭茜的關系也就一般般而已。
“怎麽這麽問？”明瀾面向張愛雲，雙眼有點茫然，手上拿著的毛巾正在擦汗。
張愛雲微楞：“我只是……”
話轉：“沒什麽。”
帶著點無奈。
明瀾剛要張口說話，就被付麗叫住了：“瀾瀾！”
明瀾回頭，就被幾個主力選手圍住帶著玩笑的語氣說接下來的比賽。
慢慢地，張愛雲就被迫退到一邊。
幾個人也沒怎麽註意張愛雲。
燦白的光線下，幾個人站在她的面前顯得遙遠，又夢幻。
她們像是原本就屬於這束光一樣。
張愛雲嘴唇抿成一條線，退到後面有點暗的地方。
恍惚之間，她看到陳安安在跟郭茜說什麽，她臉上掛著的笑容明媚，兩人的視線都註重在明瀾這邊，可想而知她們在談論一些什麽。
是了，就算陳安安已經不是主力中的一員了，但之前一起並肩作戰合作的情誼還在。
想要上去跟主力們說話簡直輕而易舉。
在張愛雲的心底，她是想靠主力們跟近一些的。
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慕強的心理。
想要離那些能力強的更近一些。
好似這樣，自己也就可以得到提升一樣。
她默默走到跟她同為替補的成員身邊，沈默地看向主力成員們那邊，陷入了無限的回憶——
“張愛雲！”付麗逮住了她，一手攬在她的脖子上，笑嘻嘻的。
她湊到張愛雲的耳邊，聲音帶著點蠱惑：“今晚大名單就要出來了，你說我們倆誰會進入正選成員的隊伍？”
參與集訓到最後一輪還留下來的，不止張愛雲和付麗兩個接應，還有另外一個接應。
而這個時候，一位主力接應也退役了，相當於有兩個位置騰出來。
付麗所問的，還是有點保守了。
頓了一下，付麗又說：“還是說，我們倆個一起進正選？”
聽到付麗的話，張愛雲楞住了。
如果是那樣，肯定會分出主力和非主力。
也就是說，她們兩個人之後肯定會有人矮一個頭。
張愛雲這樣想著，視線看向貼自己很近的一張臉。
付麗又怎會不清楚這點。
不過，我們兩個一個進正選的話，還可以互相競爭一下。
如果可以，自己還是想成為主力中的一員。
就算付麗成為主力，自己也還是會有機會的！
張愛雲想到這裏，笑了：“可不止我們兩個接應啊，還有歐——”
她還沒有完全把那個名字說出來，付麗就打斷：“我可不認為她能夠成為正選的一員。”
說著，付麗就松開她。
昏暗的路燈燈光下，付麗臉上的笑有點意味不明。
她嘴角的弧度上揚一點：“成為正選，只會我和你——”
張愛雲看著的付麗怔住。
隨後不久的大名單公布也如付麗所說的一模一樣。
“……接應，付麗，張愛雲。”
對於這樣的結果，張愛雲還是有點意外。
她忍不住朝付麗所站的位置看去，就撞上付麗的視線。
付麗帶著讓人心情很好的笑容。
張愛雲看到這樣的笑容，也不由地笑了。
那時的她，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。
然而，事實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順利。
在正式的比賽上付麗的表現很耀眼，甚至逐漸得到幾位主力的承認。
張愛雲知道，要是自己在接下來的表現不如付麗的話，別說主力成員會不會認可她，就連教練都不一定會認可她。
隊伍幾乎大換血，教練也在不停地調整隊伍，尋找最佳的陣容——也就是真正的主力。
所以，教練機會都會給，至於能不能表現得好，就要看自己了。
在付麗耀眼的表現之後才有機會上場的張愛雲壓力不是普通地大。
陳總教練也知道她會是什麽心情，所以在比賽開始前，陳總教練還鼓勵了她一番。
燦白的燈光從她的頭頂照下。
緊張促使她的動作僵硬。
就連接球的時候，都是慢半拍，且整個人顯得狼狽。
這時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。
心臟撲通地跳動，滿是不安。
身體是熾熱的，心卻是涼的。
很快，一股涼意從她的腳下逐漸湧上——陳芳請求更換場上選手。
被換上的是付麗。被換下的是她。
嘈雜的思緒占據著張愛雲的大腦，讓她暫時喪失了思考。
看著付麗，她滿腔的不甘。
明明自己還想著跟付麗爭一爭，結果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上的。
張愛雲的嘴唇抿成一條線，內心的酸澀讓她想要哭出來，可一想到自己現在面對著付麗就硬生生憋回去了。
付麗主動跟她擊掌。
張愛雲看著她的手目光沈下，緩慢走過去。
擊掌之後擦肩而過，張愛雲有點忍不住了。
雙手微握，沒有繼續走過去坐下。
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木頭一樣，佇立在那裏一動不動。
直到發球的哨聲響起，她就忍不住哭出來了。
她沒有哭出聲音，眼淚模糊她的視線。
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。
為什麽自己就不能不爭氣一點？！
為什麽自己要緊張？！
呼吸一堵一堵的，難受至極。
她咬著下嘴唇。
隊友見她哭了，上前來給她遞紙巾，說著安慰的話。
張愛雲根本就聽不清隊友跟她說了什麽。
她忍不住直接抱住隊友，憋著哭聲，眼淚滾落得更厲害。
內心的不甘，像是火山一樣不斷噴發出熾熱的巖漿，滾燙著她的肝臟。
自此之後，付麗就成為了主力接應。
而她，常年都居於付麗之下的一個替補接應。
就算是一開始不接受這樣的結果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她就認了。
甚至有時候她不斷在想，自己本身就是打接應的，卻完全就比不上一個原本是二傳轉接應的人。
張愛雲時常在後面看著主力們的背影。
她回想起她們還沒有成為主力的時候，似乎就已經發著光了。
張愛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，問，我有發光過嗎？
後來某次白海燕跟她說：“我覺得她們都是有天賦並且很努力的人。”
張愛雲有點懵：“誰？”
“當然是主力。”
張愛雲忍不住：“燕燕你不也是主力？”
白海燕看了她一眼：“不……我不覺得自己是主力，我覺得自己只是替代自由人站在前排的一個副攻而已。”
張愛雲聽到她這麽說，意外至極。
“真正的主力，在場上是會發光的。”白海燕說。
張愛雲沈默一會，聲音苦澀：“是啊。”
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對白海燕說什麽安慰的話。
本來是要說什麽的，準備要到嘴邊的時候，又吞回去了。
張愛雲是想說：燕燕已經很厲害了，起碼是主力中的一員。
隨後她就覺得自己無法對白海燕感同身受，也就閉上嘴巴。
再後來，張愛雲看到站在陳芳教練身邊的明瀾，她就在想，這個女孩一定會成為主力的。
因為她看到了屬於主力成員才有的“光芒”。
還有陳芳教練看向明瀾時的“喜歡”，就像是看著郭茜一樣。
慢慢地，張愛雲就知道了明瀾和郭茜是同類型的球員——都是天生屬於世界大賽的球員。
在這一刻，她才意識到，有的東西是註定的。
就比如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的天才們必然會站在舞臺中心一樣。
而她，只能站在臺下看著她們所展露出來的才能。
當舞臺下的自己興奮地跟坐在周圍的人說：“我也是，我還是她們的隊友！”
陌生的面孔都投來鄙夷的目光，讓她更加清楚自己跟主力們是不一樣的人。
自己不能跟主力們相提並論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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網前，明瀾跟隊友笑著說著什麽，結果轉頭，面對她們的時候，笑容就收斂一些，所剩下的一點弧度變深了一些，意味不明。
雙眼像是帶著光。
整體看上去有點傲。
或許因為她長得面善的緣故，也就不怎麽讓人討厭——
“可以看出來荷蘭的二傳還是挺有手段的，特別是在帶節奏的方面，大家有幾次也都是被帶跑偏。”陳安安說。
隨後她卻是笑了，帶點無奈：“瀾瀾也是夠狠，大家整體節奏有點被帶跑偏之後，她幹脆用極端的快和極端的慢搗碎了荷蘭的節奏，再慢慢回歸自己的節奏，第一局的後半局，簡直就把荷蘭給打懵了一點，回過神發現，怎麽都遏制不住明瀾帶出來的節奏。”
聽著她的話，大家都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。
“像瀾瀾那樣簡單粗暴的辦法，其實是很容易把隊伍的節奏帶錯的，只是恰好她有那樣的能力。”
張愛雲猶豫了一下，張口要說什麽的，結果被理解了又似沒有理解的劉長梅搶走了機會：“所以碰上明瀾就可以等死了是吧？”
大家：“……”這話說得……
陳安安也不知道怎麽回答劉長梅了。
“明瀾有弱點嗎？”劉長梅又問。
大家陷入沈思。
好像……沒有。
大概唯一能削弱明瀾，就是被她“匹配”不好的隊友？
這也是她們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了。
“沒……吧？”陳安安也帶著點不確定。
就算使勁回想，也找不出來。
……
第二局的比分。
25：13。
也就比第一局多了一分。
實際上沒有什麽區別。
勝利已經在眼前。
大家都想在第三局一鼓作氣，不想給荷蘭一點的機會贏得勝利，這次世界杯之旅就要結束了。
“明明來小島國比賽也沒有多久的感覺，卻有種度過一年的感覺。”岳婷婷說完之後，還嘆了一口氣。
其餘替補成員也感同身受。
興許是因為一直在場地等待，相較主力選手來說閑，所以才會覺得時間的漫長。
快樂，只屬於主力成員的。
第二局的結束，她們也大老遠地就聽見譚小月的笑聲：“之前瀾瀾連續兩次直接把球給托過去也是絕了，她們臉色都變了，第三次的時候，她們去防瀾瀾的球，結果瀾瀾直接把球傳給了郭隊，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我要是荷蘭隊，估計都要被氣死了。”
明瀾像是沒有聽到譚小月說的話一樣，自顧自地接過別人給她遞來的水後喝水。
付麗聽到譚小月的話，也是有點興奮：“她們的教練才叫真的被氣死，從比賽的開始到現在，她們的教練都一直在來回地走動，坐立不安哈哈哈哈……”
大概隊裏最樂於談論這些的就是譚小月和付麗了。
張愛雲看著明瀾喝了幾口水後，從她手上拿走毛巾說了一聲“謝謝”。
張愛雲有點無奈：“瀾瀾每次都會說謝謝。”
明瀾也不覺得這有什麽：“我只是覺得這是最基礎的禮貌。”
“那瀾瀾會跟郭隊說謝謝嗎？”張愛雲問。
明瀾想了一下：“會。”
張愛雲啞然了。
明瀾跟郭茜的關系也就一般般而已。
“怎麽這麽問？”明瀾面向張愛雲，雙眼有點茫然，手上拿著的毛巾正在擦汗。
張愛雲微楞：“我只是……”
話轉：“沒什麽。”
帶著點無奈。
明瀾剛要張口說話，就被付麗叫住了：“瀾瀾！”
明瀾回頭，就被幾個主力選手圍住帶著玩笑的語氣說接下來的比賽。
慢慢地，張愛雲就被迫退到一邊。
幾個人也沒怎麽註意張愛雲。
燦白的光線下，幾個人站在她的面前顯得遙遠，又夢幻。
她們像是原本就屬於這束光一樣。
張愛雲嘴唇抿成一條線，退到後面有點暗的地方。
恍惚之間，她看到陳安安在跟郭茜說什麽，她臉上掛著的笑容明媚，兩人的視線都註重在明瀾這邊，可想而知她們在談論一些什麽。
是了，就算陳安安已經不是主力中的一員了，但之前一起並肩作戰合作的情誼還在。
想要上去跟主力們說話簡直輕而易舉。
在張愛雲的心底，她是想靠主力們跟近一些的。
她覺得自己大概是有點慕強的心理。
想要離那些能力強的更近一些。
好似這樣，自己也就可以得到提升一樣。
她默默走到跟她同為替補的成員身邊，沈默地看向主力成員們那邊，陷入了無限的回憶——
“張愛雲！”付麗逮住了她，一手攬在她的脖子上，笑嘻嘻的。
她湊到張愛雲的耳邊，聲音帶著點蠱惑：“今晚大名單就要出來了，你說我們倆誰會進入正選成員的隊伍？”
參與集訓到最後一輪還留下來的，不止張愛雲和付麗兩個接應，還有另外一個接應。
而這個時候，一位主力接應也退役了，相當於有兩個位置騰出來。
付麗所問的，還是有點保守了。
頓了一下，付麗又說：“還是說，我們倆個一起進正選？”
聽到付麗的話，張愛雲楞住了。
如果是那樣，肯定會分出主力和非主力。
也就是說，她們兩個人之後肯定會有人矮一個頭。
張愛雲這樣想著，視線看向貼自己很近的一張臉。
付麗又怎會不清楚這點。
不過，我們兩個一個進正選的話，還可以互相競爭一下。
如果可以，自己還是想成為主力中的一員。
就算付麗成為主力，自己也還是會有機會的！
張愛雲想到這裏，笑了：“可不止我們兩個接應啊，還有歐——”
她還沒有完全把那個名字說出來，付麗就打斷：“我可不認為她能夠成為正選的一員。”
說著，付麗就松開她。
昏暗的路燈燈光下，付麗臉上的笑有點意味不明。
她嘴角的弧度上揚一點：“成為正選，只會我和你——”
張愛雲看著的付麗怔住。
隨後不久的大名單公布也如付麗所說的一模一樣。
“……接應，付麗，張愛雲。”
對於這樣的結果，張愛雲還是有點意外。
她忍不住朝付麗所站的位置看去，就撞上付麗的視線。
付麗帶著讓人心情很好的笑容。
張愛雲看到這樣的笑容，也不由地笑了。
那時的她，內心充滿了對未來的期望。
然而，事實並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順利。
在正式的比賽上付麗的表現很耀眼，甚至逐漸得到幾位主力的承認。
張愛雲知道，要是自己在接下來的表現不如付麗的話，別說主力成員會不會認可她，就連教練都不一定會認可她。
隊伍幾乎大換血，教練也在不停地調整隊伍，尋找最佳的陣容——也就是真正的主力。
所以，教練機會都會給，至於能不能表現得好，就要看自己了。
在付麗耀眼的表現之後才有機會上場的張愛雲壓力不是普通地大。
陳總教練也知道她會是什麽心情，所以在比賽開始前，陳總教練還鼓勵了她一番。
燦白的燈光從她的頭頂照下。
緊張促使她的動作僵硬。
就連接球的時候，都是慢半拍，且整個人顯得狼狽。
這時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。
心臟撲通地跳動，滿是不安。
身體是熾熱的，心卻是涼的。
很快，一股涼意從她的腳下逐漸湧上——陳芳請求更換場上選手。
被換上的是付麗。被換下的是她。
嘈雜的思緒占據著張愛雲的大腦，讓她暫時喪失了思考。
看著付麗，她滿腔的不甘。
明明自己還想著跟付麗爭一爭，結果根本就不是一個水平上的。
張愛雲的嘴唇抿成一條線，內心的酸澀讓她想要哭出來，可一想到自己現在面對著付麗就硬生生憋回去了。
付麗主動跟她擊掌。
張愛雲看著她的手目光沈下，緩慢走過去。
擊掌之後擦肩而過，張愛雲有點忍不住了。
雙手微握，沒有繼續走過去坐下。
此時的她就像是一個木頭一樣，佇立在那裏一動不動。
直到發球的哨聲響起，她就忍不住哭出來了。
她沒有哭出聲音，眼淚模糊她的視線。
淚水大顆大顆地滾落。
為什麽自己就不能不爭氣一點？！
為什麽自己要緊張？！
呼吸一堵一堵的，難受至極。
她咬著下嘴唇。
隊友見她哭了，上前來給她遞紙巾，說著安慰的話。
張愛雲根本就聽不清隊友跟她說了什麽。
她忍不住直接抱住隊友，憋著哭聲，眼淚滾落得更厲害。
內心的不甘，像是火山一樣不斷噴發出熾熱的巖漿，滾燙著她的肝臟。
自此之後，付麗就成為了主力接應。
而她，常年都居於付麗之下的一個替補接應。
就算是一開始不接受這樣的結果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她就認了。
甚至有時候她不斷在想，自己本身就是打接應的，卻完全就比不上一個原本是二傳轉接應的人。
張愛雲時常在後面看著主力們的背影。
她回想起她們還沒有成為主力的時候，似乎就已經發著光了。
張愛雲看著鏡子裏的自己，問，我有發光過嗎？
後來某次白海燕跟她說：“我覺得她們都是有天賦並且很努力的人。”
張愛雲有點懵：“誰？”
“當然是主力。”
張愛雲忍不住：“燕燕你不也是主力？”
白海燕看了她一眼：“不……我不覺得自己是主力，我覺得自己只是替代自由人站在前排的一個副攻而已。”
張愛雲聽到她這麽說，意外至極。
“真正的主力，在場上是會發光的。”白海燕說。
張愛雲沈默一會，聲音苦澀：“是啊。”
她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對白海燕說什麽安慰的話。
本來是要說什麽的，準備要到嘴邊的時候，又吞回去了。
張愛雲是想說：燕燕已經很厲害了，起碼是主力中的一員。
隨後她就覺得自己無法對白海燕感同身受，也就閉上嘴巴。
再後來，張愛雲看到站在陳芳教練身邊的明瀾，她就在想，這個女孩一定會成為主力的。
因為她看到了屬於主力成員才有的“光芒”。
還有陳芳教練看向明瀾時的“喜歡”，就像是看著郭茜一樣。
慢慢地，張愛雲就知道了明瀾和郭茜是同類型的球員——都是天生屬於世界大賽的球員。
在這一刻，她才意識到，有的東西是註定的。
就比如比任何人都要努力的天才們必然會站在舞臺中心一樣。
而她，只能站在臺下看著她們所展露出來的才能。
當舞臺下的自己興奮地跟坐在周圍的人說：“我也是，我還是她們的隊友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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